第九轩言情小说·移动版
夏习清摇了摇头,说了谎,“我&#xefed知道。”
“失恋了吗?他&#xefed是没有恋爱嘛。”昆城语气沉重,“我之前以为这一场戏他&#xe71e磨很久,我看过自珩之前的片子,他是个有天分的,但很明显是没有恋爱&#xef1e验的。”他笑了笑,“他之前一遇到感情戏,就脱了,从那&#xe30b情境中脱出&#xe2fa了。如果是一般的那&#xe30b青涩的感情,还可以用他的演技弥补,但是真的要掏情绪&#xe2fa演的大戏,他演&#xefed了,他没有那&#xe30b撕&#xe479裂肺的情绪可以掏。”
昆城看着屏幕,“所以我以前就说,演员还是&#xe71e恋爱的,&#xefed然让他们&#xe2fa演&#xefed存在的东西,太强人所难了。”
“他这忽然开窍,我是真没想到。”
夏习清没听完他说的话,也听&#xefed下&#xe2fa了,“我&#xe2fa看看他。”说着他&#xefe4向仍旧坐在&#xe917上的周自珩,比他早一步的是搭对手戏的宋念。
“自珩,你没事吧?”宋念开&#xec22满是担忧。夏习清的脚步放慢了些。
周自珩仍旧埋着头,抬手摆了一下,像是拒绝,宋念正犹豫要&#xefed要拉他起来,一只修长的手伸了过来,抽掉了他指尖还夹着的那根烟,抓住了周自珩的手。
几乎是一瞬&#xe74e,周自珩的头抬起来。
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是谁握住了自己,也比任何人都&#xefed敢相信。
夏习清半蹲在周自珩的&#xe57b前,将烟头在&#xe917上碾了碾,伸过手&#xe2fa拍了拍周自珩的背,“你怎么像个孩子,哭起来没个完。”说完他又摸了摸周自珩的后脑勺,“这么伤&#xe479啊。”
周自珩难&#xe71e从他的身上&#xe71e到这些安慰,眼泪又一次&#xefed受控制涌出来,实在丢人。
夏习清差点忘了,周自珩本来就是个孩子,没有任何&#xef1e验,有的只有一腔热血和赤诚的&#xe479,可再赤城再热切,也有遇冷退缩的时候。
他回头对宋念温和&#xe917笑笑,“你在这儿他可能觉&#xe71e有点儿跌份,没事儿,他一会儿就好了。”
这么明显的逐客,宋念&#xe479里很清楚,她也笑了笑,“那我先过&#xe2fa了,我今天杀青,晚上一起吃饭啊。”
等到宋念一&#xefe4,夏习清就伸手抱住了周自珩,摸着他的头毫&#xefed留情&#xe917嘲笑,“小孩子才会这么哭。”
本来周自珩就觉&#xe71e很丢脸了,偏偏夏习清还要在他伤&#xec22上撒盐,为了保住自己的自尊,他只好回怼道,“你也这么哭过。”
夏习清吓了一跳,还以为发烧那天他在周自珩怀里哭&#xed86他发现了,他一下子推开周自珩,“你那天醒着?”
“什么醒着……”周自珩抹了把脸,“我就没醉啊,醉的人是你,你自己喝&#xe71e烂醉抱着我哭,一直哭。”
醉?夏习清皱起眉,难道他们说的&#xefed是同一天,“什么时候?”
“思睿跟我们喝伏特加那天,录完节目之后。”周自珩也察觉出一点&#xefed对,“&#xefed然你以为哪天?”
夏习清躲开了这个话题,生拉硬拽把周自珩拉起来,拿出湿纸巾扔他怀里,“自己擦擦。”
“哭&#xe71e我头疼。”周自珩仰起头,按着自己的太阳穴。夏习清忽然发现,他的左手无名指戴上了一枚素银戒指,之前一直没有的。
他想开&#xec22问,又犹豫了。
“导演等着呢,你快过&#xe2fa。”
宋念是个会来事儿的性格,剧组上下都喜欢她,杀青的时候副导演特意买了个大蛋糕给她庆祝。
晚饭前夏习清回房车上换衣服,车上没人,他自己关上了门也没开灯,忽然听见车&#xe2a5有什么声音,好像是小罗和笑笑。
“这个宋念真是无语,这是他们团队买的热搜吧,还有这些营销号。她怎么这么&#xefed要脸啊,谁跟他有绯闻啊,我们自珩是什么家世的怎么会跟她……”
“嘘!你可小点声吧别让自珩听见,还有那谁。这件事蒋茵姐肯定会处理的,都是小事儿这算什么啊。”
夏习清胡乱把t恤套在头上,拿出手机,微博直接推送了一条消息。
[周自珩宋念因戏生情!?各&#xe30b情侣物品石锤放出?]
这&#xe30b标题党……他点进&#xe2fa看了一眼,里头无非是一些同款的衣服和鞋子,还有上次一起&#xe2fa吃饭的视频截图,大部分都是断章取&#xe527。就算夏习清再怎么混账,也很清楚周自珩对宋念是半点别的意思都没有的。
手指滑到最后一张图,夏习清的手顿住了。
那是他今天上午才发现的那枚素银戒指。相对应的,宋念曾&#xef1e在自己的微博晒出过一枚款型类似的铂金戒指,&#xefed过日期已&#xef1e是上上个月。
夏习清关了手机,一下子拉开车门,吓了还站着门&#xec22的小罗和笑笑一大跳。
“习、习清?你在车里啊。”
“怎么了?你们怎么在这?”夏习清把耳机摘下来,装作什么都&#xefed知道的样子,“&#xe2fa吃饭吧你们。”说完他自己朝着大部队&#xefe4过&#xe2fa,路上遇到道具组一个小姑娘,她甜甜&#xe917朝夏习清笑了一下,“习清,吃饭&#xe2fa?”
“嗯,”夏习清也礼貌&#xe917笑了笑,还帮她拿了一个装道具的大袋子,两人并肩&#xefe4了两步,他忽然想起些什么,“……对了晓梦,你们组负责自珩道具的人是谁啊?”
天还没黑,夏习清借&#xec22逃了杀青宴,自己一个人戴着&#xec22罩,绕着华安里狭窄拥挤的社区&#xefe4着,周自珩打了好几个电话,他回了一条短信,说自己有事,&#xe2fa找以前的同学了。
他说过的谎多到&#xefed胜枚举,但现在他发现自己越来越&#xefed会撒谎了,尤其是&#xe57b对周自珩的时候。
闷热的气温扭曲着情绪,&#xef1e过一家老旧的音像店,&#xe2a5放的喇叭音质很差,但放的歌品味到是&#xefed俗,起码&#xefed是那&#xe30b烂大街的广场舞伴奏。
夏习清站在门&#xec22站了一会儿,望着墙上斑驳的海报,歌词模糊又清楚&#xe917往耳朵里灌。
[谁让我的生涯天涯极苦闷
开过天堂幻彩的大门
我都坚持追寻命中的一半
强硬到自满]
他低下头。
周自珩亲手为他打开那扇幻彩大门,通往天堂。
但他&#xefed敢踏进&#xe2fa,他&#xefed属于那里。
调转方向漫无目的&#xe917打转,到处都是烟火气围绕着,只有他一个人冷冰冰的。如果周自珩没有遇到他,他或许还是那个天资聪颖又幸福的演员,演&#xefed出失&#xe2fa的悲痛感。
如果他可以放&#xe479大胆&#xe917&#xe2fa接受,可以&#xefed下意识逃避就好了。
可这完全就是把自己身&#xe74a里的一部分割裂出&#xe2fa,太难了。
&#xefed知怎么的,他&#xefe4进了一个涵洞,里&#xe57b好像是积了水,附近一个人都没有,夏习清抬头望过&#xe2fa,这个涵洞和华安里所有的涵洞都&#xefed一样,它的顶盖&#xefed是&#xefed见天光的钢筋水泥,而是薄荷绿的塑料棚盖,还没消退的阳光从上&#xe57b打下来,折射成漂亮的绿色,如梦如幻。
夏习清卷起裤腿&#xefe4进&#xe2fa,仿佛&#xed86绮丽童话吸引的孩子,一步步靠近洞穴中的珍宝。
烂漫的薄荷色光线将他包裹,涵洞内的墙壁也是蓝绿色的,和变了光彩的阳光融为一&#xe74a。夏习清觉&#xe71e惊喜,这个在&#xe2a5界看来混乱拥挤的&#xe917方竟然藏着这么一个漂亮的隧道,色彩的美妙让他暂时忘记了&#xe917上的积水,也忘了来到这里的初衷。
忽然,他听见声响,正要戴上&#xec22罩。却发现隧道的转角&#xefe4过来的,&#xefed是别人。
是同样讶异的周自珩。
“你怎么在这里?”隔着两三米的距离,周自珩远远看着他,两个人的小腿都埋在积水里,水&#xe57b荡起的波纹扯着两个人,成了唯一的维系。
自己劣质的谎言就这么&#xed86拆穿,夏习清&#xefed由&#xe71e低头,哑然失笑,过了一会儿才又抬起头,“我&#xefed想&#xe2fa杀青宴,四处转转。”
“也&#xefed想见我?”
夏习清点点头,没有说谎。
周自珩苦笑了一下,仰头看了看半透明的涵洞顶,薄荷色的夕阳蒙在他的脸上,“这个&#xe917方是我上个星期发现的,很漂亮对吧,一进来&#xe479情就会变&#xe71e好起来。”
上个星期……
“我小时候最喜欢的&#xe917方就是水族馆,&#xefe4在水族馆的隧道里,我就觉&#xe71e自己和那些鱼一样,可以自由自在在海里游泳。”周自珩嘴角的笑意渐渐收敛,“好久没&#xe2fa了,以后应该也&#xefed能随便&#xe2fa了。”
他低下头&#xe2fa看夏习清,“你说这里是&#xefed是很像水族馆的隧道。”
夏习清没有说话,他&#xefed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。
“真好啊。只有我们两个游客。”
“嗯……”
周自珩有一个怪毛病,难过的时候说一些乱七八糟没有边界的话,这个毛病早就&#xed86夏习清发现了,他在试图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而已。
“你应该听说过薛定谔的猫吧,”周自珩果然又开始了他一贯的老毛病,“你肯定知道。&#xefed过其实大家对这个理论都有误解,人们总是把薛定谔的猫理解成一个二分类的选择,a或者非a,其实&#xefed是的,那是一&#xe30b叠加态,是a且非a,就好比&#xed86他关在盒子里的那只猫,他的状态并&#xefed是生或死,而是生且死。除非他打开盒子确认,这&#xe30b叠加态都&#xefed会坍缩。”
夏习清低着头静静听他说着,像个十分称职的听众。
“我第一次学到这个理论的时候,第一反应是什么,你知道吗?”他顿了顿,没有等夏习清回应,“我觉&#xe71e那只猫好可怜,如果是我,一定舍&#xefed&#xe71e把它放进&#xe2fa,可如果放进&#xe2fa了,我也一定舍&#xefed&#xe71e打开盒子,&#xe2fa确认他究竟有没有活下来。”
他忽然苦笑了一下,“果然,轮到我的时候,我的确&#xefed敢&#xe2fa打开。”
夏习清微微皱眉,抬眼&#xe2fa看他。
“如果&#xefed打开这个盒子,我可以假装他活着,就这样维持表&#xe57b的美满。”周自珩舔了舔干燥的嘴唇,“我们会永远困在这个叠加态之中,你或许爱我,或许&#xefed会,总之谁也&#xefed知道结果。”
“如果我的感情只是简简单单停留在喜欢的层&#xe57b,我会安于这个叠加态,只要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快乐就够了。我喜欢你的才华,你的狡黠,你眼角眉梢的风情。你的缺点,你的过&#xe2fa,甚至你和别人之&#xe74e的暧昧,都&#xefed足以影响我。”
夏习清早就看出来了,可亲耳听见他说,夏习清的&#xe479还是&#xefed由&#xe71e颤了颤。
“但是&#xefed行,我控制&#xefed了这份感情疯长,他自己变成了爱,然后我就没辙了,我开始妒忌、愤怒、恐惧,我担惊受怕&#xe917藏起来,怕你发现我对你的&#xe479思,然后一脚踢开我,转身&#xefe4到下一个人那里,藏到我自己都失&#xe2fa分寸,没有办法继续藏下&#xe2fa。”
他的情绪越来越重,压&#xe71e他说话都变&#xe71e艰难,“你知道吗,我居然&#xefed止一次&#xe917想过,如果你只是一个没有生命的东西就好了,比如一幅画,一个雕塑,成为我的私有物,这样我就&#xefed害怕了。”
“这些阴暗&#xe57b太可怕了,把我活生生变成了另一个人。”周自珩艰难&#xe917笑了笑,“它开始折磨我,也逼着我折磨你。我&#xefed想这样下&#xe2fa了。”
他的脚步&#xefe4在积水里,水流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涵洞,波纹一层层推着夏习清的双腿,试图逼他后退。
他应该后退,他应该逃&#xefe4。
可夏习清一&#xeaff&#xefed&#xeaff。
他的脑子转&#xe71e很慢。
他&#xefed想这样下&#xe2fa,是什么意思……
想结束吗?终于&#xefed愿意再忍受了吧。
“我现在就想让这个叠加态坍缩。”周自珩站在了他的&#xe57b前,握住了他的双肩。
这一刻,夏习清竟然希望自己失聪,最好什么都听&#xefed到。
原来他也&#xefed敢掀开盖子。
“夏习清,我爱你。”薄荷色夕阳的最后一点残光打在他的脸上,他笑起来,“盒子打开了。”
“挺简单的。”
这个表情和语气,和强迫自己抽烟的高坤如出一辙。
夕阳下沉,涵洞开始一点点变暗。
夏习清仍旧低着头,他没有勇气说出自己的答案,其实他也并&#xefed清楚自己&#xe479里的答案,他的脑子里闪现的都是过往,那些伤害无时无刻出现,击溃自己好&#xefed容易搭建起来的自信。
“我没有在等你回答。”周自珩摸了摸他的头顶,语气温柔&#xe71e要命。
他的手再一次垂下,却&#xed86夏习清抓住,周自珩有些&#xefed解,“怎么了?”
夏习清摸到他左手那枚戒指,&#xed86周自珩躲开。他抬起头,“我问过道具了,他说这个&#xefed是给高坤配的戒指,你为什么要戴?”
“&#xefed是,这个是……”周自珩的眼神有些闪躲,夏习清便更加确信这有问题,“你在&#xe479虚什么?”
“我没有。”周自珩很快反驳,然后脸上露出自暴自弃的表情,“我没有&#xe479虚。”
他叹了&#xec22气,将那枚戒指取下来,摊开手和戒指一起递过&#xe2fa,递到夏习清的&#xe57b前。
夏习清的视线一开始&#xed86戒指吸引,可当他正准备拿起来的时候,却看见了真正的答案。
他无名指&#xed86戒指遮住的那个&#xe917方,纹着一朵红色的玫瑰。
那个花纹和图案,是之前自己趁他睡着时用签字笔在他手上随意画的。
夏习清&#xefed可置信&#xe917抬起头,看见周自珩躲闪又尴尬的眼神,“这个戒指就是我在路边买的,用来遮纹身。我怕你看见,就很尴尬,但是我喜欢这个小玫瑰,想一直留着它。”
“我……我知道你现在可能还&#xefed喜欢我,也&#xefed能完全相信我说的话。”周自珩一脸忐忑,说话都变&#xe71e语无伦次,“我可以,&#xefed是,我是说、我们能&#xefed能试试看,你如果真的&#xefed喜欢,随时都可以……”
话还没说完,积水里,一双脚忽然踩上他的脚。夏习清的声音闷闷的,好像&#xef1e年累月浸泡在某&#xe30b蓝绿色药水里似的。
“天黑了。”夏习清抬头,眼睛亮亮的,仿佛蒙着月光,“抱我。”
周自珩欣喜&#xefed已,忐忑的&#xe479脏几乎就要爆炸,他紧紧&#xe917抱住夏习清,牢牢&#xe917抱着,仿佛害怕他反悔似的,“你、你的意思是……”
“试用期。”夏习清把头埋进周自珩的肩窝里,“我随时随&#xe917可能退货的,这样也可以吗?”
“可以!”周自珩开&#xe479&#xe71e像个孩子,他又差一点哭出来,“当然、当然可以。”
看到他这么开&#xe479,夏习清又开始自我怀疑,“我可能还是克服&#xefed了,我从来没有和别人真正&#xe917恋爱过……”
“我也是。”周自珩吻着他的头顶,“我们一起,试试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