焉有活路(2 / 2)

议论瞬间哗然,而景仁帝身形偏了一偏,好似连坐都再也坐不稳,只有袁公公连忙上前扶住:“陛下!陛下!”

“朕无事,”好大一会儿,景仁帝才好像回过神来,双眼微红,“只是子不教,父之过,哪怕朕是皇帝也一样,朕愧对边疆将士,废太子勾结北狄便也罢了,竟又做出这等谋害忠良之事......”

——这却是直接认定,废太子就是畏罪自尽了。

“陛下不必如此,”一臣子开口劝道,“废太子残暴不堪,又和陛下有什么关系?”

随后一片附和之声,好像此事已经是真相大白了,而废太子就是那罪魁祸首。

在这附和声之中,贺逸清声音冷厉,开口问道:“谁家兵士行暗杀之事,生怕旁人不知道似的,脸上却写着主人的名讳?死了便定是畏罪自尽吗?”

殿内霎时冷寂,当然有许多臣子也满是疑惑愤怒,却终是没有开口。

——能在这朝堂上立着的,又有哪个是蠢人?只因皇帝这般态度,又有谁敢轻易开口质问?于是贺逸清做了这出头鸟之后,便立刻有臣子加以赞同。

景仁帝脸色微沉,那禁卫统领郭成眼珠子转了半圈,开口喝道:“臣还有一事禀告,昨夜大皇子殿下与谢家长子谢凌与假传圣旨,伪造虎符,求陛下定夺!”

“大皇子殿下心怀忠良之士,谢家长子救父心切,”又立即有臣子上前一步求情,“事态紧急,求陛下开恩啊!”

“事态紧急便能假传圣旨、伪造虎符吗?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!”

“可若不是他们,平砚崖兵士焉有活路?”

景仁帝打断他们:“行了,虽是大罪,但尚在情有可原,应当网开一面。”顿了一顿,又开口说道:“只是若不惩处,也不能服众,大皇子禁足三月,罚俸一年,谢家长子三年之内不得入仕,就这样罢。”

众臣跪地:“陛下仁慈。”

景仁帝不愿再多说,他废了那般大的功夫,就是为了将罪责全推到废太子身上,只想立即定案,又怎么会对疑点一一彻查?只压下众人议论,开口定夺道:“废太子罔顾人伦,恶稔罪盈,念在已经畏罪自尽,剥下皇子之身份。牺牲将士皆厚葬,对于其父母亲人赏土地纹银,此事不必再议,退朝!”

——此时此刻,好似所有事情都依照皇帝设想,不再有丝毫回转余地。

可事实果真是这样吗?

郭成低下头,面有自得之色,看向立于首位的贺逸清。

贺逸清面色冰冷,眼中满是嘲讽,没有看旁人一眼,拂袖走出大殿。

殿外的日光越发明亮,透过树叶的缝隙照出无数斑驳,谢侯爷终于睁开了双眼,谢夫人双眼通红,忍不住伏在他身上激动哭出声来,身旁是谢凌与牵着长高了不少的谢明渊。

清风拂过树叶,像是在唱着一首挽歌。

因为刺杀之事皇城戒严,城门口马车蜿蜒,一辆马车顺利驶入城内,那马车之上的人正闭目养着神,眉目间温雅寒凉,尽是凉薄冷淡之色,双膝上搭着薄毯,似是不良于行。

——正是谢家小叔,谢疏寒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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