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希小心翼翼地摸了摸猫咪，“我们可以给它买好看的猫砂盆，还有磨爪子的柱子吗？”
父亲a有点为难地说，“你妈妈觉得这笔开销完全没必要，说拿家里的普通盆子就可以了。”
父亲b难得的跟父亲a保持一致，“再过两天就是你十二岁的生日，按照传统，十二岁是很重要的年龄，要好好庆祝。光这笔费用……”
父亲c：“有道理。”
“哦。”南希有点失落地垂下眼。
到了晚上，她洗漱完毕，睡到床上盖好被子。因为白天上学很累，没多大一会儿就睡着了。
到了夜晚，睡相不好的她，又把被子踹了下去。
角落里的扶手椅微微动了动，伊比利斯慢慢从空气中浮现出来。他叹口气，走过来捡起被子给南希盖好。
已经快十二年，他每天晚上都会守在这里给她盖被子。不过南希也就会在刚睡着没多久踢一回被子，后面她就会保持蛋饼的模样睡到天亮。
伊比利斯借着月光看着熟睡的小姑娘，很轻很轻地说，“晚安，南希。”
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两天，南希迎来了她十二岁的生日。
他们很奢侈地去高档餐厅吃了饭，临结账的时候，一个中年人拿着账单走了过来，告诉他们有抽奖活动。只要转到了小黑羊的图案，就可以免餐费。
“谁来抽奖呢？”中年人扫了他们一眼，最终把目光落在了南希脸上，“我看就由这个小姑娘吧。”
这个提议得到了加西亚一家的赞同，他们本身也是这么想的。
中年人从手表里释放出一个虚拟转盘。上面有二十多个格子，大部分都写着没中，只有零星的几个有奖品。
上面写着赠你把勺子、赠你颗糖、赠你个胡椒罐。在这些格子里，一只黑羊羔安静地趴在一条缝隙里。
“这有点难吧？”父亲a说，“这么多格子要中奖的几率可不太大。”
“只是游戏，先生，”中年人彬彬有礼地说，“当然，如果大家都中奖，我们饭店就赔本了。”
“有道理。”父亲c说。
在所有人不抱希望的目光中，南希用手拨弄了一下转盘。转盘飞快转动，而南希父母的心思早就不在这里了。根本就不可能中嘛。
他们开始拿起外套，整理背包。只有中男人和南希，一脸认真地注视着转盘。
转盘越转越慢，最后以龟速在缓缓旋转。看着红箭头从小黑羊身上，一圈一圈地扫过，南希的心都提了起来。
虽然知道中奖机会渺茫，她的心里还是有小小的期待。因为这几年，她的运气都不错，她觉得自己一定会被海神眷顾。
“好了，南希，我们结账走吧。”加西亚夫人背上包唤道，本来她觉得中个胡椒罐也不错，但是看着密密麻麻的格子，歇了心思。
转盘终于停了下来，南希惊喜地睁大眼，“是小黑羊。”
“什么小黑羊？”加西亚夫人问。
“恭喜您，这餐饭免单。”中年人勾勾唇角。
“诶？”母亲父亲同时睁大眼，红箭头确实指在了小黑羊上。
父亲a惊喜地叫道，“我们的运气也太好了。”
父亲b纠正：“是南希的运气好。”
父亲c：“有道理。”
南希高兴地眉毛都要飞起，加西亚夫人也满脸笑容地拍拍她的肩，“你不是一直想给猫咪买新盆子和用具吗？一会儿我们就给你买。”
“真是太好了，妈妈。”南希小姑娘高兴地跳起，手不小心碰到了刚吃完的酱料碗里。
“呀。”她脸立刻皱起来，最讨厌黏糊糊的东西了。
“快去洗。”加西亚夫人说。
南希立刻“吧嗒吧嗒”朝盥洗室跑去。男女盥洗室各在左右，只有中间是共用的水池。
一个穿黑袍子的男人正在洗手，听见脚步声微微抬起头。
南希瞥到他的面容，眼睛微微睁大。她虽然只是个十二岁的小姑娘，但是已经建立了属于自己的审美。漂亮的桃花眼，挺直的鼻梁和削薄的唇……可真好看。
她微微忸怩了一下，伸出手放在水管下。冰凉的水立刻哗哗地淌。在流水中，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，“生日快乐。”
诶？她惊讶地扭过头，看到这个俊美的大哥哥眸光柔和地看着她。
“您怎么知道我今天生日。”
男人微微勾唇，“你身上有生日蛋糕的味道。”
嗯？南希眼睛睁得更大了，不过她转瞬就释然。刚才父亲母亲给她唱生日歌，被听到了吧。
不过，真的好巧啊，每年过生日都会接到陌生人的祝福。大家似乎都能闻到她吃了生日蛋糕。
这种祝福到底还是愉快的。她用纸巾擦干净手，说了声“谢谢”便离开了。
她刚离开，刚才抽奖的中年人就快步走了进来，平平无奇的五官瞬间变化成另一张脸，是阿撒勒。
“主人，她抽中奖了。”
“她开心吗？”塞西尔慢悠悠地用纸巾擦着手。
“非常开心。”
塞西尔刚翘起唇角，就看到南希一家在饭店门口被一个男子拦住了，似乎在做调查问卷。
问卷很快结束，南希一家获得了一套非常漂亮的猫装备。有猫砂盆，有小衣服，有猫粮还有猫玩具，零零总总一大箱。
“有意思吗？”塞西尔冷淡地问。
“有意思。”米洛斯从空气中浮现出来，眼睛一直望着门口，看到南希脸上的笑容，他也跟着勾勾唇。
“你已经让她家成为社区有名的调查王。”塞西尔说。
“你也一样，”米洛斯语气淡淡，“你偷偷弄的几次抽奖，让她莫名的自信心爆棚。”
“我弄的只是小东西，班级抽奖她中了个发卡，喝汽水喝到‘这瓶免费’，吃冰激凌中个再来一根。”
“但是你的这瓶免费和再来一根，实在次数太多了。”
在他们争论时，南希和父母已经高高兴兴坐着车回家了。
回到家后，南希一边给猫盆换猫砂，一边回忆美妙的一天。但是回忆道盥洗室时，她怎么也想不起祝她生日快乐的那个人的脸。
她这是什么鱼脑子？唔，一会儿临睡前跟海神做个祷告。她怀疑是昨天跟着母亲做祷告时开小差，触怒了海神，换成了鱼脑子。
“南希――”盥洗室传来母亲的声音，这是催她洗漱的意思。
“哎，马上来。”她把蹲在旁边歪着头看她的小猫放进猫砂盆里，“好啦，你可以爽了。”
小猫：“？”
十分钟后，她冲完澡，穿着淡黄色的长裙子，回到卧室里。由于不会祷告仪式，她只能用最原始的方式，对着海神的照片祈祷。
她跪在床上，把海神的相片找出来，立在枕头上。比起另外几位神明，海神是唯一公布脸孔的神明。他长相英俊，大家都爱收藏他的相片。
小姑娘双手合十，闭上眼，对着海神的相片煞有其事地说，“伟大的海神，四海之主，请您聆听您忠诚的信徒对您的赞美……”
角落的扶手椅上，隐匿在空气里的伊比利斯，脸上浮现出古怪的神情。
“您高大，英俊，心胸宽广……”
伊比利斯微微勾唇，虽然经常听到她这么说，但是好话不嫌多。
南希吹了一顿彩虹噗噗，开始小心地提自己的要求，“我今天在外面吃饭，碰到一个人跟我说生日快乐。”
“但是我没过多久就把他的脸忘了。我怀疑您把我变成了金鱼脑，如果可以，请把我变回去呀。我保证，以后老老实实做祷告。”
伊比利斯有些无奈，十二岁的小姑娘脑洞真够奇怪的。他为什么会把她的脑子变成金鱼脑呢？
明明塞西尔怕见面影响她的时间线，才会消除对脸的映像。毕竟塞西尔那张脸，一般人也忘不了。
但是看着小姑娘一脸担心的模样，他还是心软了下，对着照片微动手指。
本来不想在她的记忆中留下痕迹……
相片突然发出柔和的一点光，像流星一样转瞬即逝。
南希惊讶地睁大眼，是神迹吧，是神迹？
她“啪”的跳下床，拿着相片奔出去。大人们还在客厅里说话，见她出来纷纷转过头。
“海神刚才回应我啦。”她扬起大大的笑容，举着照片说。
所有人又同时把头扭了回去。
“呀，真的嘛，真的回应我了。照片突然发了一下光。”
父亲a：“也许是被灯光晃的。”
父亲b：“小孩子要早睡，你看你眼睛都不好了，才会出现幻觉。”
父亲c：“有道理。”
母亲：“睡觉去。”
“哦。”南希扁了扁嘴，转头走回卧室。
伊比利斯看她闷闷不乐的样子，扬了扬手指，照片又是快速发了一点光。
“神迹！”南希的情绪再次高涨起来。纵然大人们都不信她，但她知道海神回应她了。
心情重新变好的小姑娘，满意地躺回床上。
小孩子睡得快，没一会儿就睡着了。
伊比利斯漫不经心地支着下巴，等着她的回旋踢。
果然没一会儿，小姑娘再次睡成蛋饼，被子落在了地上。
伊比利斯走过去拾起来盖在她身上，轻声说，“南希，晚安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