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19 住进我心里(2 / 2)

阿琛拿出相机递给我,“要不要拍些照片,作为素材回去画画?”

我点头轻笑,但却有些心不在焉,在山顶上走来走去,随意拍了些照片。

突然视线中出现一座正在被开采的矿上。

因为刚好是这座山的背面,隔得不算远,所以看得还算正切。

我回头问阿琛,“对面那座在开采的矿山是有钻石的吗?”

其实只是出于好奇,想看看没有被打磨的原石是什么样的。

但是阿琛却告诉我,“那座矿山里并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石头,而且矿质极差,不适合种植树木,所以师父打算把他夷为平地,用来建楼。”

他说没有,我便失了兴趣,随意地翻看刚才拍到的照片。

直到,一个熟悉的而且莫名亲切的身影出现在我的镜头里。

我以为自己看花了眼,将相机拿近,不断地按放大键,直到不能再放大。

虽然隔得远,被放大后的画面很模糊,但是我还是认出了那张脸。

身体瞬间僵住,手里的相机直接摔在地上。

阿琛看见我神色的变化,第一时间扶住我,关切地问,“怎么了?”

我颤抖着手指着山脚下那些搬煤矿的工人,“带我去那儿。”

到了矿山门口,阿琛觉得里面脏,不让进去。幸好相机没摔坏,里面的照片还能看,他让我把那个人指出来,他让人把他带出来。

几分钟后,一个佝偻的身影出现在我的视线中,我一把抓住阿琛的手,指甲几乎都要陷进他的肉里了。

“我们走,我不认识他,我认错人了。”

我转身就要走。

但身后的人突然叫住我,“小初?”

瞬间被定住。

不敢相信,身后那个头发花白,眼睛小了很多,眼窝凹陷下去的男人会是我找了这么多年的人。

阿琛见我们认识,一边扶着我,一边问他,“你认识云小姐?”

身后的人突然沉默,半响后才哽咽地吐出了五个字,“他是我女儿。”

“我不是你女儿,早就不是了!”

他的几个字,令我突然就抓狂了起来,甩开阿琛的手就往外跑。

命运就是戏弄我,就是不放过我。

等我一个人窝在车子上平复好心情的时候,阿琛竟然把他带了过来。

他已经简单梳洗过,也换了相对干净的衣服,但仍掩盖不了岁月和磨难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。

阿琛把他安排在后座,我坐在副驾驶通过后视镜发现他的眼睛一直在我的身上。

“你把他带过来做什么!”我态度很冷淡,对他也不可能有好脸色。

阿琛一边开车,一边观察我的脸色,“他怎样都是你的父亲——”

“我的父亲在十年前已经死了!”尽管我如此恶毒,但我还是忍不住想多看他两眼。

记忆中,我的父亲一直很疼我、宠我,他知道我爱吃鱼,就让人在云家的花园里挖了一个鱼塘,里面养满了各式各样的鱼。她知道我喜欢画画,就让人四处给我收集世界名画,十几岁的小孩子哪里看得懂那些画,但他偏偏骄傲地跟人说,以后我女儿也一定是世界名画家。

“小初……”身后的人突然开了口。

他的声音和记忆中已经完全不一样了,像融了沙子一般,听起来格外刺耳。

我没有理他,重重地靠在椅背上,闭着眼睛也不去看他。

半个小时后,车子停稳,是一家酒店。

一进门,他就抓住我的手,声音嘶哑地说,“小初,对不起,爸爸对不起你……爸爸这些年已经知道错了,求你原谅我好不好……爸爸这些年,过得很苦……”

“原谅你?”我冷笑了一声用力推推开他的手,“凭什么?你为了一时快活和别人苟且,让我的妈妈每日每夜躲在黑暗的角落里哭泣,你逼我恨你,你逼我失控伤了人,害的妈妈替我锒铛入狱。我那么善良的母亲,她受尽委屈,受尽折磨,最后死于牢中,而你还好好的活在这个世上,你让我如何原谅你!”

我几乎是咆哮着对他吼出的这些话,但我自己却泪流满面。

我不能原谅的哪里是他,分明是我自己!

他颤抖着双手,一遍遍地跟我道歉,“对不起……对不起……都是我的错……你看我现在我已经受到惩罚了……你就……”

他低着头,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,才发现他的那处明显比正常男人空瘪许多。

所以,他是被人……

我这才发现,我已经比他高了很多,记忆中每次都是我蹦跳着扑到他的怀里,抱着他的脖子撒娇。

但现在完全不同了,这让我莫名生出一种挫败感。

我咬牙,将对他的心疼忍下去,继续对他控诉,“你知不知道,我这些年过的多痛苦,我被人拿了记忆,我一个活生生的人,失去了那么多年的记忆,我分不清到底谁才是我的最爱,我就像一个傻子一样,被身边的人看笑话。因为我失控伤了我最爱男人的亲人,我不敢面对他,所以不得不离开离开他!我和我骨肉血亲的儿子分开两年,在他最需要我的时候离开。你知道,他有多怨我这个不称职的母亲吗?你知道,每次看到他,我有多自责,内心有多煎熬吗?”

我冲上去,手抖着抬起来,可打不下去。

他身子一倾,伸手抓住我的手,老泪纵横,“你打,你打了,我心里就会好受一点!”

我看着他,满脸的褶子,曾经在我心目中高大的父亲的形象荡然无存。

明明心疼的要死,但我唯一能表达出来的是冷漠,是恨!

我猛地抽回手,“你以为我打你就可以原谅你吗?云九焜,我告诉你,这辈子我都不会原谅你,永远都不会原谅你!我要让你一辈子都生活在内疚中,活在悔恨中!”

我像个毒妇一样,对着我的父亲说着最残忍最恶毒的诅咒。

回到庄园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,谁来也不开门。

我宁愿我没有来过南非,宁愿不知道我母亲已经死了的消息,宁愿没有见到那个苍老的男人。

可是,命运偏偏不放过我,还步步紧逼。

第二天我还在半睡半醒之间,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,“云小姐,老堂主请你下楼有要事要谈。”

身体一激灵立马弾坐了起来。

洗漱下楼,老堂主和阿琛已经坐在客厅里喝茶交谈了。

“丫头,来。”老堂主向我招手。

不明所以,但还是乖乖地过去了。

他给我斟了杯茶推到我的面前,轻笑着开口,“昨天见到你父亲了?”

心口一滞,抬眼睨了阿琛一眼,但他的神色诧异,好像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。

“没想到你父亲竟然在我的矿山做事,”他吹了吹茶水上面的浮叶,轻抿了一口,笑着对我说,“既然是你的父亲,我自然不会亏待他,昨晚我已经让人把他安顿下来了,目前在一个院子里养养花草、晒晒太阳。”

我低着头,看着茶杯,心里清楚,他找我绝对不会单纯地向我邀功,他安顿好了我的父亲。

“这样你也好安心跟阿琛一起去帮我看那批石头了。”

身体狠狠地颤了一下,最后这句才是他的重点。

他这是要用我的父亲来牵制我为他做事。

可纵使我再恨他,我也做不出不顾他生死的事情出来。

只能咬牙点头,“好,一切听您的安排。”

之后阿琛把我带到一个藏书阁,里面密密麻麻的书架上全是关于赌石的书。

依稀记得第一次接触赌石是从江嬴那里。

十四岁那年我跟随父亲一起去杭城小镇,在那座古老的镇子上,遇见了站在垂柳下沉思的江嬴。

他一米八几的大高个,挺括的身形,远远的看着,只觉得一棵松柏屹立在那里。夕阳的余光打在他的脸上,将他的五官趁得格外好看。

我看的入迷,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男人,连我一向崇拜的父亲都差他一大截。

“小初?”父亲见我没有跟上来,回头唤了我一声。

刚好站在不远处的男人听见声音,也侧头看向我。

就是这抵上万年的一眼,这个男人彻底住进了我心里,从此再也拔不出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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